这幅精美的肖像画,看那貂,是只披着过冬皮毛的鼬鼠。鼬鼠体型娇小、行动敏捷和性情凶猛;它们通过咬破颈项的方式来捕杀猎物;据说它们会跳蛇舞来迷惑体型比自己庞大的受击对象。现在再看莱昂纳多达芬奇所画的那只貂,在它主人轻松的怀握里,安静地歇息着,虽然仍保持高度的警惕。它的左爪像纹章图案中的神兽一样将爪高高举起。睿智的眼眸,紧闭的嘴巴盖着尖利的牙齿,柔软舒滑的皮毛,还有主人长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它。这是一只漂亮光滑的小东西,一只备受宠爱的动物。 该女子叫塞西利亚(cecilia gallerani),在约1490年被画肖像画时大概十六岁,是当时米兰具有极大权力的公爵洛多维科( lodovico sforza)最喜爱的情妇。她被画之后的那一年,塞西利亚给洛多维科生了个儿子,而洛多维科却与碧翠斯(beatrice d’este)结婚,这位合法妻子很快确定她的对手被抛弃。记载表明,塞西利亚离开斯福尔扎城堡(sforza castle)时将画像一并带走。 目前“抱银貂的女士”在波兰克拉科夫,它将要第一次在英国进行展览。伦敦国家美术馆将收齐7件达芬奇的油画作品——一半现存的油画作在木板上——以及50多件在他在米兰当宫廷画家期间所作的素描。还有其他著名的油画作品展览,但这塞西利亚将会成为展览之星。 人们可以合理认定,这幅肖像画是受达芬奇赞助人,迷恋塞西利亚的公爵,委托所作。塞西利亚显然既漂亮可爱又天资聪明——她是诗人、语言学家和音乐家。那么为什么达芬奇将一种罕惹人喜爱的动物与之相陪称?为什么使塞西利亚如鼬鼠般的面容引人注目:这是刻毒嘲弄,是道德谴责,还是微妙的恶意行为?画入白貂在一定程度上是对洛多维科的恭维,而公爵也将它看作是一个象征。这里就有心照不宣的玩笑:一位残忍无情的贵族被他的情妇爱抚着,被爱情的力量柔化成顺贴服从的样子。但在另一面,那只白貂也是塞西利亚她自己。看塞西利亚肩膀曲线条是怎样如此完美地与白貂身躯的线条和谐相称,她弯曲的手腕是怎样附和模仿它的手爪,两者是怎样地以一种纡回流畅的螺旋方式相关连,他们相般配的眼睛,同样地清澈和显现棕色,望着他们右边同一方向点——都看着公爵,人们推测,那是画里最优雅的组成部分,同样也是光源。白貂和女子几乎无法分割,一个存在的两个方面:你可以看到他们是怎样地激发菲利普普尔曼(philip pullman)构思精灵的灵感——《黑暗物质》里动物形式的灵魂或者是他我(另一个自我)这样生动的特色故事。 在民间传说中,白貂是纯洁的象征,因为人们认为它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自己雪白的皮毛被玷污。达芬奇知道这传说——剑桥菲茨威廉博物馆收藏着他所描画的这则故事传说。但是,如达芬奇一样观察敏锐的人无法不能看出白貂具有两张脸,在它白貂的外貌里,它是棕色的、散发着麝香味(性的诱惑)和心怀邪恶。 “好的画家必须能画出两个主要事物,”达芬奇如此著写关于人物画,“那是说,人物与及他心灵里面的意图。”对,但是人心里的意图并不单一。这幅画拥有巨大吸引力的一个原因就是,令人费神的二元性暗示。鼬鼠与白貂,爱与被爱,女孩与动物——漂亮的有着完美无瑕雪白皮肤的塞西利亚,是情妇,而不是合法妻子。她既可以是纯粹体面的掠夺者,实际上她自己也是个猎物。在她怀抱里的那只散发潜在危险的动物,在那时刻,被俘虏了。然而在塞西利亚征服洛多维科的同时,她自己,像那画家依靠公爵的赞助一样,也屈从于公爵的意志。因为塞西利亚很快就会发觉,作为公爵的宠物没有多少安全感可言。她眉头上的头带,头纱的边饰,缠绕着脖子的珠链,头盔式的发型,可能全部都是最时尚的,但这些却紧紧地束缚着塞西利亚。 阅读本文的人还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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